全球能源展望并不是对能源未来发展的简单预测，而是通过一定的情景设置，描述未来能源世界发展的各种可能性，探索能源系统在不同条件下潜在的发展路径。如今，在能源转型日趋深入的大势之下，决策者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需要以客观事实为基础，认真审视当前能源发展现状和所做决策可能产生的影响。全球能源展望正是政府制定经济战略和能源政策、公司制定发展战略和经营策略的重要依据。

同时，对预测机构来说，作出全球能源关键指标发展趋势的研判是一项复杂工程，不但取决于机构对全球技术进步、经济增长和能源市场动态的认知，还取决于机构的立场目的、预测模型和数据来源。由于情景设置的依据和标准不同，各机构的预测数据往往无法进行直接对比，但众多情景下的分析与结论基本上可以反映各机构对未来能源走势的总体判断。

本文选取权威机构最近一年多来（截至2020年3月）发布的具有代表性的全球能源展望报告进行综合比对，提取不同机构各种预测情景下对能源走势具有共性的判断，总结全球能源发展趋势，勾勒未来世界能源图景。

一、全球能源展望报告总体情况

（一）全球能源展望报告的发布机构

发布机构包括国际能源组织、各国能源研究机构、国际石油公司，以及能源咨询机构等。

一般来说，发布全球能源展望报告的机构可分为以下几类：

1.国际能源组织，包括国际能源署（IEA）、世界能源理事会（WEC）、欧佩克（OPEC）等。

IEA是在经合组织框架内建立的政府间公共机构，IEA发布的《世界能源展望（World Energy Outlook）》是其分析国际能源趋势与能源发展重点问题的年度旗舰报告，也是全球能源领域最具影响力的展望报告之一。报告通过一系列情景分析，描绘未来全球能源发展的各种可能性，分析影响这些结果需要采取的措施，以及能源系统不同环节之间的关联等。

WEC是获得联合国认可的进行能源领域研究的国际机构，由能源专家成员组成，其发布的《世界能源情景（World Energy Scenarios）》每3年更新一次，包含一系列全面而独特的全球能源数据和相关信息。2019年，WEC再次联合情景合作伙伴埃森哲战略（Accenture Strategy）与保罗谢勒研究所（PSI）发布能源展望报告，该报告描述了能源转型的3种不同的可能路径。这些情景设定的时间范围到2060年，重点是应对全球气候变化的挑战。

OPEC自2007年开始发布能源展望报告，OPEC每年发布的《世界石油展望（World Oil Outlook）》重点预测全球石油行业的发展情况。

2.各国能源研究机构，比较著名的有美国能源信息署（EIA）、日本能源经济研究所（IEEJ）、俄罗斯科学院能源研究院（ERIRAS）等。

EIA隶属于美国能源部，负责美国能源数据的统计与发布，其研究内容及成果是美国能源分析预测的主要来源。IEA长期发布的能源展望报告为《国际能源展望（International EnergyOutlook）》，自2017年起，EIA将报告展望期拓展至2050年。作为日本国内研究日本和亚洲能源相关问题的研究机构，IEEJ致力于以全球视野考虑日本和亚洲的能源经济问题并提出政策建议方案。IEEJ展望的特点是在面向全球的同时聚焦亚太，《IEEJ展望（IEEJ Outlook）》是其年度旗舰性研究成果，向世界传递来自日本的能源转型思考与政策战略建议。

ERIRAS联合莫斯科斯科沃管理学院（SKOLKOVO）能源中心于2019年共同公布了《全球和俄罗斯能源发展展望》。该展望是ERIRAS在行业内发布的较有影响力的能源预测，报告不定期发布。不同于上一版（2016年版），此次报告的关键预测数据与同期其他机构发布的能源展望报告进行了横向对比。

在我国，从2016年开始，中石油经济技术研究院、国网能源研究院每年都会发布自己的全球能源展望报告，分别是《2050年世界与中国能源展望》和《全球能源分析与展望》。

3.国际石油公司和咨询机构，包括BP、埃克森美孚公司（ExxonMobil）、Equinor、壳牌（Shell）等。

《BP世界能源展望（BP Energy Outlook）》是BP公司自2011年起每年出品的重要行业报告之一，在业内具有较高的影响力。目前，BP报告的展望期至2040年。

ExxonMobil从本世纪初开始对全球中长期能源展望进行研究。《能源展望（Outlook for Energy）》是ExxonMobil利用其内部数据和分析，以及一些来自包括IEA在内的公开信息，对未来能源供给、需求和趋势等进行预测。2011年末，ExxonMobil将展望期拓展到2040年，此后逐年更新基准年到2040年的预测数据。

Equinor（此前的挪威国家石油公司）从2011年开始发布《能源展望（Energy Perspectives）》，2019年发布的第9版报告旨在对2050年前的宏观经济和能源市场发展进行全面展望。该报告特别关注世界能源面临的挑战、机遇和可持续需求。

2013年，Shell公布《新视野远景》，该报告由名为高山与海洋的远景组成。这是业界首次将能源系统建模远景延伸至2100年，以期观察能源系统长期转变。2018年，壳牌超越高山与海洋远景，推出一种新的可能途径——使全球经济脱碳，到2070年达到能源净零排放的社会目标，并将之称为天空远景。

此外，彭博新能源财经（BNEF）及伍德麦肯兹（Wood Mackenzie）、麦肯锡（McKinsey）等知名能源咨询机构也会定期或不定期发布具有一定针对性的能源展望报告，如BNEF发布的《新能源展望（New Energy Outlook）》，McKinsey发布的《全球能源视角（Global Energy Perspective）》等。

（二）全球能源展望报告的情景设置

各机构展望设置的预测情景体现出其不同的分析视角和关注重点，大致可分为一切照旧型、政策改进型、激进型三种。

情景在能源展望中的最初应用还要追溯到上世纪60年代末期，当时的Shell使用一种如今被称为情景计划（scenario planning）的技术对全球商业环境进行分析，以便配合该公司的管理。如今，情景分析已经走过很长一段历程，并成为全球主流能源展望的核心。每个展望报告都是在一定的情景下制定的，场景则探索了各种不确定性的共同影响。通常，能源展望包含几种不同的情景，以显示和探索未来能源系统发展的不确定性。

●IEA

IEA最新版展望设有3个情景：当前政策情景（Current Policies）、既定政策情景（Stated Polices）和可持续发展情景（SustainableDevelopment）。当前政策情景描绘世界继续沿当前路径发展，各国政府不对政策进行任何新的调整，全球能源将如何发展。当然，IEA认为，能源政策不可能长期不变，因此，从2010年开始，IEA就将政策适度推广的新政策情景（New Polices）作为主要分析情景，在《世界能源展望2019》中，新政策情景更名为既定政策情景。相比之下，既定政策情景包含了当前已公布的政策取向和目标。此次更名强调该情景只考虑已经公布的具体政策举措，意在阐述这些新公布政策的未来影响，供当前决策者参考。可持续发展情景是IEA从2017年展望开始应用的一个情景，该情景为全面实现可持续能源目标指明道路，提出对能源系统各个环节进行迅速而广泛的变革。

●WEC

WEC最新版展望延续了上一版报告中的情景设置，通过硬摇滚（Hard Rock）、现代爵士乐（Modern Jazz）和未完成交响乐（Unfinished Symphony）共3种可供选择的情景来描述能源世界的未来发展路径。硬摇滚情景探讨的是全球经济增长疲软、不可持续发展以及政府政策相对封闭的后果。现代爵士乐情景设定的是全球经济增长速度更快、更不平衡，偏向于能源系统创新和市场驱动。未完成交响乐情景通过更多协作、经济可持续发展模型展示了全球渴望的低碳未来。

●EIA、OPEC、IEEJ、ExxonMobil

EIA展望的参考情景是指当前技术进步、经济发展和人口增长趋势保持不变的情况。与EIA相似，OPEC、IEEJ、ExxonMobil展望中也引入了参考情景，并将之作为主要分析情景。

●ERIRAS

ERIRAS最新发布的《全球和俄罗斯能源发展展望》与此前版本相比，设置了“保守情景”“创新情景”“能源转型情景”等一系列全新的预测情景。其中，保守情景描述的是当前技术趋势和监管趋势下的全球能源前景。创新情景以加速新技术发展为前提，认为能源行业所有领域都将取得技术进步，燃料间竞争更加激烈。能源转型情景除了假设新技术将快速发展外，还认为各国政府对可再生能源、电力、能效以及雄心勃勃的气候目标等，提供了大量的支持。与创新情景不同的是，该情景下始终优先考虑非碳或低碳技术。

●BP

BP展望的大多数内容基于渐进转型情景（Evolving Transition），这一情景假设政府政策、科技和社会偏好继续以我们近期所观察到的方式和速度发生演变。此外，BP的展望中还讨论了一些备选情景，如快速转型情景（Rapid Transition），这一情景结合了展望中提到的所有低碳政策措施。

●Shell

与Shell以前发布的高山和海洋等探索性情景不同，天空是一种规范性情景，介绍的是将全球平均气温上升控制在2摄氏度以下的宏伟远景。区别于此前基于合理假设和定量分析展开的高山和海洋远景，天空远景起始点是当前各行业的结构、政府政策以及目前产生变化的能力，并逐渐受到2070年净零排放目标的驱动，描述能源系统可能的发展途径，阐释实现《巴黎协定》目标的技术可行方式。同时，Shell强调，在相互加强的各种推动因素的综合作用下，加之社会、市场和政府不断加速实现这些推动因素，天空远景才能得以实现。

●Equinor

Equinor最新版展望延续了此前版本中的情景设置，分析了3个非常不同的情景趋势：竞争情景（Rivalry）、改革情景（Reform）和更新情景（Renewal）。报告显示了政策、技术和市场条件如何使能源系统朝着期望和不期望的不同方向发展。其中，竞争情景代表着能源系统由地缘政治等因素驱动，将延续当前的发展趋势，无法有效应对未来的共同挑战。改革情景代表着技术发展和良性市场力量推动的未来，并得到能源和气候政策逐步收紧的支持。这两种情景说明了如果当前能源市场、宏观经济和地缘政治没有发生重大变化，世界可能会走向何方。而更新情景显示了能源市场需要去哪里，才能为可持续的未来作出贡献。能源和气候政策迅速收紧、全球政治合作和技术快速变革推动碳减排，提供了一条使全球能源相关碳排放与《巴黎协定》目标保持一致的途径。

上述各机构展望中设置的情景可以归为三类：一是中规中矩、保持现行趋势的一切照旧型预测，包括IEA当前政策情景、WEC硬摇滚情景、OPEC参考情景、EIA参考情景、IEEJ参考情景、ERIRAS保守情景、BP渐进转型情景、ExxonMobil参考情景、Equinor竞争情景等；二是技术进步和政策调整情况下的政策改进型预测，包括IEA既定政策情景、WEC现代爵士乐情景、ERIRAS创新情景、Equinor改革情景等；三是为应对气候变化而制定严格气候政策，进而导致能源行业迅速转型的激进型预测，包括IEA可持续发展情景、WEC未完成交响乐情景、ERIRAS能源转型情景、BP快速转型情景、Shell天空远景、Equinor更新情景等（见表1）。

表1 各机构能源展望的情景分类

注：个别机构展望报告中提到的备选预测情景并未列举在内。

资料来源：根据公开资料整理。

当然，多数展望报告都会选择某种情景进行主要分析和预测，大多数内容只放在最可能出现的情景上，如IEA以既定政策情景为主，BP以渐进转型情景为主。而有的展望会同时列出几个情景下的预测数据进行对比，如WEC展望分别介绍硬摇滚、现代爵士乐、未完成交响乐三种情景，ERIRAS展望每一部分的同时罗列保守情景、创新情景和能源转型情景下的预测数据，Equinor展望对竞争情景、改革情景、更新情景均有详细介绍。

（三）全球能源展望报告的预测方法分析

除了不同的情景设置外，各机构的能源展望还取决于其目的立场、预测模型、数据来源等。

从立场角度看，无论是国际能源组织、各国能源研究机构，还是国际石油巨头，在呈现各自的能源展望时，必然会从不同的立场出发，从上述提到的情景设置差异就可以体现出各机构不同的分析视角和关注重点。

对于国际能源组织而言，能源展望可为成员国提供具有价值的政策建议。以IEA为例。IEA是经合组织国家政府间能源事务协调机构，欧盟国家在该机构具有较大的话语权。欧盟致力于通过发展新能源应对气候变化，因此IEA的能源预测特别关注全球气候变化和可持续性发展。

对于各国能源研究机构而言，能源展望多以保障本国能源供给安全、促进自身能源产业发展为出发点，探索在全球变革背景下本国能源发展的最佳现实路径。如IEEJ最新展望中着重探讨日本面临的能源转型挑战，ERIRAS最新展望聚焦能源转型背景下俄罗斯如何应对未来化石燃料生产和出口的减少。

对于国际石油公司而言，能源展望可作为企业战略决策的依据和参考，帮助企业应对全球能源转型的挑战，谋求稳定而持续的效益增长。如今，无论是出于经济考虑还是来自气候环境的压力，大型油气企业都已意识到需要从根本上降低其业务的碳排放量。Shell的天空远景探索就是全球能源系统2070年实现净零排放的最佳发展路径。

从技术角度看，发布展望报告的机构通常都会发展一个至多个模型，视不同需要而采用特定模型进行分析及预测，并且模型工具的介绍通常会公开发布在机构官网，如IEA的World Energy Model（WEM）、EIA的WorldEnergy Projections Plus（WEPS+）、IEEJ的Energy supply-demand model等。当然，也有BP等国际石油公司的展望报告对于模型工具很少着墨。

IEA模型WEM主要的三个模块分别为能源终端需求模块、化石燃料与生质能源供给模块及能源转换模块。外加给定经济成长、人口、技术发展、电力消费与电价，动态链接到能源需求与能源转换，预测全球能源供需结构、能源投资及二氧化碳排放量等情况。

EIA模型WEPS+系由多个部门能源模型所组合的系统模型，模型透过消费与价格的迭代运行至收敛来达到均衡解，而最终的能源预测结果纳入其他能源议题分析结果及专家意见给予修正。

IEEJ模型Energy supply-demand model以回归计量模型为核心，以IEA能源平衡表为基础，搭配各种经济数据，透过与IEEJ相关的模型（如技术发展模型、最适电力规划模型等），互相传递及参考分析结果，提升预测的精确度及分析结果的可信度。

Shell天空远景利用麻省理工学院（MIT）全球系统整合模型（IGSM）框架对气候影响进行建模。MIT模型Economic Projection and Policy Analysis包含详细的能源及电力技术部门，也考虑自然资源耗竭的问题，可以分析及预测温室气体排放的相关议题，也能链接MIT的地球系统，整合成IGSM。

从展望期看，各机构最新发布的能源展望中，IEA、OPEC、ERIRAS、BP、ExxonMobil的展望面向2040年，IEEJ、EIA、Equinor的展望面向2050年，WEC的展望期为2060年，Shell则预测了到2100年的全球能源发展情况。此外，在对能源系统多项指标的变化趋势进行预测时，各机构展望报告中选取的基准年也各有不同。WEC、ERIRAS将2015年作为基准年，Equinor将2016年作为基准年，IEEJ、BP、ExxonMobil的基准年为2017年，IEA、OPEC、EIA则以2018年为基准。再加之各机构对多项指标历史数据的统计不尽相同，数据来源的不同也会导致前景之间的巨大差异。

因此，对比各机构发布的展望报告，在比较各情景之间的数据差异之外，更要考虑每个情景预测的初始水平和整个发展轨迹，寻找在相似的假设边界下各机构对未来趋于相近的判断。

二、全球能源展望报告主要预测成果

（一）全球一次能源需求

到2040年，仅在IEA可持续发展情景下一次能源需求低于当前水平，其他多数情景认为能源需求年均增速在0.8%～1.2%之间，IEA当前政策情景预测的年均增速最高，为1.3%。到2050年，Equinor更新情景中一次能源需求低于当前水平，其他多数情景认为能源需求年均增速在0.3%～1.0%之间，EIA参考情景预测的年均增速最高，为1.2%。

●IEA

IEA预计，当前政策情景下，进一步提高能效并不能抑制能源需求的增长，2040年前全球能源需求年均增速为1.3%，虽然这一增速远低于2018年2.3%的增速，但能源安全所涵盖的各方面压力都将不断增大。相比之下，在既定政策情景下，2040年前全球能源需求年均增速为1%。而在可持续发展情景下，2040年前全球能源需求相比2018年下降约7%。

●WEC

WEC对全球一次能源需求增长势头的预计与2016年的情景模型保持一致。在未完成交响曲情景下，强有力的全球政策效应可以使2040年人均一次能源需求与当前近乎持平，而在现代爵士乐情景下技术驱动的效率提升则被强劲的GDP增长所压倒，在此期间人均一次能源需求增长了13%。在硬摇滚情景中人均一次能源需求增长21%，但这仍然不到过去20年增长的一半。在区域层面上，中亚（包括印度）是一次能源需求增长的最大驱动力，而东亚（包括中国）则成功地在2040年之前抑制了除硬摇滚情景以外的所有情景下的增长。在所有情景中，欧洲和北美的一次能源需求将分别在本世纪20年代和30年代达到峰值。

●OPEC

OPEC认为，到2040年，全球能源需求预计将从2018年2.86亿桶油当量/日增至3.57亿桶油当量/日，2018～2040年，全球一次能源需求预计增加25%。受人口数量、能源效率、气候变化政策等因素影响，各个国家和地区的能源需求增长有所不同。经合组织国家和地区的能源需求预计将下降300万桶油当量/日，而非经合组织国家和地区的能源需求预计将上升7500万桶油当量/日。其中，中国和印度的能源需求增量预计占非经合组织国家和地区能源需求增量的一半。

●EIA

EIA预计，2018～2050年间，世界能源消耗量将增长近50%，特别是亚洲地区的能源消耗由强劲的经济增长驱动。2018～2050年，亚洲能源消耗将翻番，并成为世界上最大的能源消耗地区和增长最快的能源消耗地区。

●IEEJ

根据IEEJ的报告，延续社会经济、技术、政策的现行发展趋势，全球一次能源消费将从2017年的139.72亿吨油当量增至2050年的187.57亿吨油当量，在此期间年均增速为0.9%。

●ERIRAS

ERIRAS表示，考虑到其设置情景的不同，到2040年，全球一次能源消费量可能会有17%～27%的增幅，这明显低于先前的预测。2040年前，尽管节能方面取得了进展，一次能源消费增长率显著下降，但是世界仍将需要比今天更多的能源来满足不断增长的人口的需求。能源消费增长最明显的将是亚洲发展中国家，在其不同的情景下，会有36%～49%的增幅。

●BP

在BP的渐进转型情景下，到2040年全球一次能源消费量将在2017年基础上提高32%，2040年前一次能源消费将以1.2%的年均速度增长，略低于其2018年展望报告中预计的1.3%。在快速转型情景下，2040年全球一次能源消费较2017年的增速和复合年均增长率分别为21%和0.8%。

●ExxonMobil

ExxonMobil表示，假设能源强度可以维持不变，全球能源需求将与GDP同步增长，那么2017～2040年，全球能源需求几乎翻一番。然而，持续的能效改善会降低全球的能源强度，全球能源需求预计仅增长20%左右。对于经合组织国家，能源效率的提高超过驱动经济增长所需，预测期内其能源需求预计将减少约5%。所有的能源需求增长都将来自以中国和印度为首的非经合组织国家，这些国家的能源节约不足以抵消人口和经济增长所需的能源消耗。

●Equinor

在Equinor展望中的竞争情景下，由于对气候和能源效率政策的关注较少，并且技术发展比其他情景要慢，到2050年，能源需求将以0.8%的年增长率增长。发达国家的能源消费量仅略有下降，而发展中国家能源消费量将显著增长。在改革情景下，政策和技术带动能源强度改善，与当前和历史趋势相比，能源需求增速较慢。到本世纪40年代中期，能源需求将达到平稳水平，2050年将比2016年增长20%。北美、欧盟等地需求下降，东南亚、印度和非洲是需求增长最快的地区。在更新情景下，到2050年，尽管全球经济增长了2.4倍，但全球一次能源需求仍比2016年降低了近10%，能源需求将在2022年达到顶峰。除中国外，所有发展中国家能源需求都将增长。

●Shell

在Shell天空远景下，能源需求在整个世纪中上升，到2080年接近峰值。由于能源服务空前高效，在整个世纪中，效率提高了将近三倍，人均一次能源需求将达到每年约100GJ，这一数字远低于现在工业化国家的水平，但却能够为世界提供更好的生活。

资料来源：根据IEA、WEC、OPEC、EIA、IEEJ、ERIRAS、BP、

ExxonMobil、Shell最新展望整理。

图1 到2040年全球能源需求预测

综合以上各机构的分析，面向2040年的展望中，如图1所示，根据一切照旧型预测，也就是假设社会经济、技术、政策等因素照着当前趋势发展，EIA参考情景中预测的一次能源需求量最高，为794.9千兆英热单位（约合200亿吨油当量），IEA当前政策情景次之（约190亿吨油当量），WEC硬摇滚情景、OPEC参考情景、IEEJ参考情景、ERIRAS保守情景、BP渐进转型情景、ExxonMobil参考情景对一次能源需求的预测都集中在170亿吨～180亿吨油当量之间。关于复合年均增长率，ExxonMobil的预测值最低，认为到2040年年均增长0.8%，IEA预测值最高，为1.3%，其他机构则认为年均增速在1.0%～1.2%之间。

在政策改进型预测中，WEC现代爵士乐情景和ERIRAS创新情景认为全球一次能源需求在160亿吨～170亿吨油当量之间，年均增长0.8%，IEA既定政策情景则认为一次能源需求将超过170亿吨油当量，年均增长1.0%，几乎与其他机构的一切照旧型预测相当，从这一角度讲，有专家认为，IEA的预测过于保守。

在激进型预测中，各机构的差异较大。IEA可持续发展情景显示，到2040年全球一次能源需求将降至约130亿吨油当量，WEC未完成交响乐情景、ERIRAS能源转型情景、BP快速转型情景认为一次能源需求在150亿吨～160亿吨油当量左右，年均增长0.4%～0.8%左右。

资料来源：根据WEC、EIA、IEEJ、Equinor、Shell 最新展望整理。

图2 到2050年全球能源需求预测

面向2050年的展望中，如图2所示，根据一切照旧型预测，EIA参考情景中预测的一次能源消费量最高，为910.7千兆英热单位（约合230亿吨油当量），WEC硬摇滚情景、IEEJ参考情景、Equinor竞争情景对一次能源需求的预测值分布在180亿吨油当量左右，对照这些情景下的2040年预测值，2040～2050年间一次能源需求增速较之前有所下降。

在政策改进型预测中，WEC现代爵士乐情景和Equinor改革情景的预测值相当，都认为到2050年全球一次能源需求在160亿吨～170亿吨油当量之间，年均增长0.5%。

在激进型预测中，WEC未完成交响乐情景和Equinor更新情景之间的预测值出现差异，WEC认为，到2050年全球一次能源需求约为151亿吨油当量，而Equinor则认为，一次能源需求将降至123亿吨油当量。

（二）全球能源需求结构

展望期越长，世界能源向可再生能源转型的趋势就愈发明显。化石能源中，煤炭需求峰值将最先到来，随后石油需求也将达峰，一些机构的激进型预测认为天然气也将在展望期内达到需求峰值。以风能和太阳能为主导的可再生能源，是增速最大的能源类型。大多数情景下，到2050年，化石燃料仍将在世界能源消费结构中占据主导地位。

●IEA

IEA预计，在既定政策情景下，2040年之前，全球能源需求增长的一半以上由低碳能源提供，光伏在其中的贡献最大。同时，得益于液化天然气贸易的增加，天然气提供了未来三分之一的能源需求增量。2030～2040年，石油需求会趋于平稳，而煤炭需求量则将有所下降。

●WEC

在WEC的展望中，到2040年，化石燃料将继续提供全球超过三分之二的一次能源。煤炭的贡献下降，而天然气的贡献在所有情景下都在增长。在现代爵士乐和未完成交响乐情景下，2025～2030年间石油需求将达到顶峰，根据前一种情景，石油需求达峰后会出现缓慢下降，根据后一种情景，石油需求会在2040年迅速下降到2000年的需求水平。硬摇滚情景下，2040年前石油需求将持续上升，之后会有一个长期的平稳期。

●OPEC

OPEC认为，到2040年，全球石油需求将增至1.106亿桶/日，占全球能源需求总量的28%以上，在能源组合中依然占比最大，全球天然气需求预计将增至9000万桶油当量/日，占全球能源需求的25%，在能源组合中位居第二。2018～2040年间，太阳能、风能、地热能等可再生能源将是需求增长最快的能源，年均增长率预计达6.9%。

●EIA

EIA预计，2018～2050年间，包括太阳能、风能和水能在内的可再生能源是增长最快的能源，其消耗量年均增长3.1%，而石油和其他液体能源的年均增长率为0.6%，煤炭年均增长率为0.4%，天然气年均增长率1.1%。到2050年，天然气消费量将增加40%以上，液体燃料消费量将增长超过20%。

●IEEJ

根据IEEJ的报告，展望期内，化石能源中石油依然是全球第一大能源，其消费年均增速0.8%，但在一次能源消费中的占比逐年降低。得益于发电领域需求增长，天然气将以年均1.6%的速度增长，是展望期内增长量最大的能源种类，并在本世纪30年代后期超越煤炭成为继石油之后的第二大能源。煤炭消费量将在2040年左右达峰，随后逐渐减少。非化石能源中，太阳能、风能等可再生能源年均增速为4.7%，但到2050年其在一次能源消费结构中的占比仅为4%，相比之下，化石能源仍然保持着将近80%的份额。

●ERIRAS

ERIRAS表示，到2040年，全球一次能源消费增速将大幅放缓，其中部分得益于能源效率的提升。根据其设置的不同情景，可再生能源将满足全球19%～25%的能源需求。化石燃料中，仅天然气在全球能源结构中的占比将出现增长，从22%增至24%～26%，煤炭占比将从28%降至19%～23%。由于资源储量逐渐枯竭，世界不会迎来广泛预期的化石燃料产量高峰。即将出现的峰值并非因为产量达到极限，而是因为需求达到极限。在煤炭需求达到峰值后不久石油需求也会接近峰值。

●BP

在BP的渐进转型情景下，展望期内能源需求结构继续分化，其中可再生能源渗透到全球能源系统中的速度比历史上任何燃料都要快，其年均增速将达到7.1%。化石能源中，石油需求在近10年里将增加1000万桶/日，从当前的0.98亿桶/日增至1.08亿桶/日，并在本世纪30年代达到峰值。石油需求依然由交通领域主导。煤炭消费增长急剧减缓，煤炭消费大致停滞在当前水平附近，与过去20年形成鲜明对比。天然气需求增长依然强劲，年均增长约1.7%，快于石油和煤炭需求增速。天然气需求增长的主要动力是电力和工业部门。

●ExxonMobil

ExxonMobil预计，为满足不断增长的消费需求，能源供应组合将日益多样化。到2040年，石油仍是需求量最大的能源，用于商业运输和化工制品。天然气需求将以较快的速度增长，主要用于满足电力需求和低碳工业用热。风能、太阳能、生物燃料、水力和地热能等可再生能源，以及核能的需求量预计将以最快的速度增长。

●Equinor

在Equinor展望中的竞争情景下，到2050年化石燃料在全球一次能源需求中的占比降至73%。2030年后煤炭需求逐渐下降，到2050年在能源结构中的份额降至20%。水、生物质以外的其他可再生能源增长可观，但在能源结构中的份额有限，到2050年约为8%。在改革情景下，展望期内化石能源份额降至67%。其中石油仍是最大的能源来源，份额降至26%，石油运输需求在2030年之前开始下降，并导致石油需求达到顶峰；煤炭需求逐渐下降，份额降至17%；天然气需求稳步增长，份额达到24%。其他可再生能源在一次能源需求中的份额则增至12%。在更新情景下，化石能源份额降至46%，其他可再生能源份额增至22%以上。展望期内，随着煤炭逐步被淘汰和可再生能源持续增长，天然气需求达峰并开始下降。由于公路运输的快速电气化，石油需求则在本世纪20年代初就会达到顶峰。

●Shell

在Shell天空远景中，本世纪20年代，石油需求萧条、煤炭需求下降、天然气更多地取代煤炭，太阳能紧随核能成为能源系统中占比较大的非化石能源。到21世纪50年代，能源组合开始变得非常不同，新能源增长高达50倍，太阳能成为占主导地位的一次能源来源，化石能源最终将不在全球能源系统占主要成分。在2070年的净零排放世界，太阳能、生物能和风能主导着可再生能源的供应，但是石油仍然是最大的化石能源供应源，每天仍保持着约5000万～6000万桶的产量。化石能源中，煤炭需求峰值已成为过去，从本世纪30年代早期起，其消费量迅速下降，到2070年，在全球一次能源中的占比降至6%。石油需求峰值将在2020年到来。天然气是最后达峰的化石燃料，天然气需求将在2028年左右达到峰值，并从2040年起迅速下降，到2055年，全球用于发电的天然气将回归到2015年的水平。值得一提的是，在天空远景中，2040年之后，氢能作为一种重要能源载体出现，主要运用于工业和运输业，2050年后，氢能将发挥越来越重要的作用，到2070年其全球产能将达到每年8亿吨，是当前全球液化石油气市场的两倍多。

表2 各机构全球一次能源结构预测

数据来源：根据IEA、WEC、OPEC、EIA、IEEJ、ERIRAS、BP、

Shell、ExxonMobil、Equinor 最新展望整理。

综合各机构众多情景下的预测，如表2所示，展望期越长，世界能源向可再生能源转型的趋势就愈发明显。到2040年，在一切照旧型预测中，EIA参考情景认为化石能源在一次能源需求中占比70%，IEEJ参考情景认为化石能源占比80%，其他机构相应情景下的预测位于73%～77%之间。从总体看，预测数据较为相近。在政策改进型预测中，IEA既定政策情景、WEC现代爵士乐情景和ERIRAS创新情景认为化石能源占比分别为74%、75%和72%，数据亦很相似。在激进型预测中，各机构相应情景下对化石能源占比的预测位于56%～68%之间，预测数据之间的差距拉大。

到2050年，在一切照旧型预测中，IEEJ参考情景认为化石能源在一次能源需求中占比79%，仅比当前及2040年占比水平略有下降，WEC硬摇滚情景和Equinor竞争情景都认为化石能源占比为73%，EIA参考情景认为是69%。在政策改进型预测中，WEC现代爵士乐情景和Equinor改革情景认为化石能源占比分别为73%和67%，分歧也不大。在激进型预测中，WEC未完成交响乐情景、Equinor更新情景和Shell天空远景对化石能源占比的预测分别为58%、46%和44%。也就是说，Equinor和Shell的激进预测均认为，到2050年化石能源在能源结构中的主体地位有可能被颠覆。

根据各机构的分析，化石能源中，预计煤炭的需求峰值最先到来，随后石油需求也将达峰，一些机构的激进型预测认为天然气也将在展望期内达到需求峰值。所有情景都认为，煤炭在能源需求中的占比将大幅降低。如果未来沿着一切照旧的轨迹发展，在各机构展望期内，石油虽占比下降，但仍将是全球第一大能源。如果未来沿着政策改进的轨迹发展，天然气占比有可能超过石油，或成为全球第一大能源。以风能和太阳能为主导的可再生能源，毫无疑问是增速最大的能源类型，在所有情景中的占比都呈现上升趋势，在激进型预测中其占比占据领先地位，并有可能成为全球一次能源的最大来源。

总体而言，从整个有统计记录的能源消费发展历史来看，全球能源消费的燃料类型一直在向多元化方向发展。大多数预测情景下，到2050年，化石燃料仍将在世界能源消费结构中占据主导地位。当然，如果放眼2050年以后的发展，这种主导地位可能会丧失。

（三）全球电力需求

终端能源消费中电气化程度的提升将刺激电力需求增长。除激进型预测外，大部分情景下燃气发电量占全球发电总量的份额都将有所增长。所有预测情景下，煤电在发电量中的份额均出现下降，非水可再生能源发电量所占份额则快速增长，电力行业将成为全球能源行业转型的焦点。

●IEA

IEA预计，在既定政策情景下，政府政策、市场条件和可用技术共同为电力供应向低碳来源的转型奠定了基础，到2040年，全球电力需求将以每年2.1%的速度增长，是一次能源需求增速的两倍。这将使电力在最终能源消费总量中的份额从2018年的19%提高到2040年的24%。可再生能源发电量迅速增加，到2026年将超过煤电。燃煤发电量与当前水平基本持平，但其份额显著下降。天然气发电和核电份额基本保持不变。在可持续发展情景下，到2040年，电力将发挥更大的作用，达到最终能耗的31%。可再生能源将占全球电力供应的三分之二，其中，太阳能光伏和风能提供40%的电力供应，另有25%由包括水能和生物质在内的其他可再生能源提供。同时，IEA强调，电力需求遵循两条截然不同的区域路径。在发达经济体中，未来由数字化和电气化程度提高驱动的增长在很大程度上被能效提高所抵消。在发展中经济体中，收入提高、工业产出增加和服务业增长维持着电力需求坚挺。在既定政策情景下，发展中经济体贡献了近90%的全球电力需求增长，但这些经济体中的人均电力需求仍然比发达经济体低60%。

●WEC

在WEC的展望中，电气化扩展到更多的用途和用户，并提高了脱碳率，然而非电气化使用的问题仍然存在。由于供热、制造业和移动出行都以电力为中心，2020～2040年，在现代爵士乐和未完成交响乐情景下电力需求增长最快，分别为45%和60%。到2040年，20%～31%的能源系统将实现电气化，更高的比例将在未完成交响曲中实现。虽然不断增长的需求中大部分将继续由化石燃料发电来满足，但电力组合日益转向可再生能源。在WEC不同情景下电气化途径有所不同，在未完成交响乐情景、现代爵士乐情景和硬摇滚情景下，到2040年，可再生能源占总发电量的比例将从2020年的26%分别上升到43%、36%和33%。

●EIA

EIA预计，2018～2050年间全球发电量增长79%。非经合组织国家人口增长和生活水平提高，以及对住宅和个人设备的需求将增加住宅部门的用电量。随着电动汽车普及以及铁路用电增加，运输领域用电量也有所增加。到2050年，可再生能源将占全球总发电量的49%。资源可获得性、可再生能源政策、区域负荷增长以及技术成本下降推动了EIA关于太阳能在发电增长的预期。在水能、风能和太阳能这三大可再生能源中，EIA认为，太阳能发电份额增长最快，而水电增长最慢。

●IEEJ

根据IEEJ的报告，到2050年，全球电力需求将以年均1.7%的增速增至45361太瓦时，几乎是2017年电力需求水平的1.8倍。其中，非经合组织国家贡献了需求增量的90%。在2050年的发电燃料组合中，天然气是最大的发电能源，随后分别是煤炭、水能、太阳能光伏、风能和核能。

●ERIRAS

ERIRAS表示，根据其设置的不同情景，到2040年全球电力需求将增至2015年的1.62～1.74倍，届时可再生能源将保障全球35%～50%的电力生产。在世界所有地区，电力在最终能源消费中的份额都将增加，即使在那些预计一次能源消费将减少的经合组织国家中。用电量的增长将主要集中在亚洲、中东和非洲的发展中国家。ERIRAS指出，电力行业变化迅速，分布式发电正在快速增长，被动的消费者正在转变为市场积极的参与者，储能领域不断探索新的解决方案，电力市场开始转型。

●BP

BP表示，世界继续向电气化方向发展，全球电力消费增长强劲。在渐进转型情景下，一次能源消费增长中有四分之三用于电力生产，到2040年，近一半的一次能源将流向电力部门。几乎全部的电力需求增长都来自于由中国和印度引领的发展中经济体，而经合组织国家电力需求增长要小很多，这说明较为成熟的发达经济体经济增长放缓，其经济增长与电力需求的相关性较弱。全球用于发电的燃料结构将发生重大变化，可再生能源发电占比提高，煤电、核电和水电占比降低，天然气发电占比大致维持在20%左右，变化情况相对平缓。可再生能源电力约占发电量增量的三分之二，其在全球电力部门的份额将增至30%左右。相比之下，煤电份额下降较为明显。到2040年，可再生能源将超越煤炭，成为全球电力部门最主要的发电来源。

●ExxonMobil

ExxonMobil预计，到2040年，全球电力需求将从2017年的22168太瓦时增至35277太瓦时，涨幅59%，年均增速2.0%。随着越来越多的中产阶级追求改善家庭健康、安全性和舒适度，预计到2040年，住宅用电量将增长约三分之二。非经合组织国家家庭年用电量增长约60%，其中，印度和中国的家庭用电量预计会出现强劲的增长，到2040接近欧洲平均水平。由于更高效的电器有助于减少用电需求，经合组织国家的家庭用电量将维持不变或下降。

●Equinor

Equinor展望的所有情景都显示，电力需求的长期前景是光明的。在改革情景下，2016～2050年间，全球电力需求年均增长1.8%，到2050年，电力需求将达到近4.6万太瓦时，较2016年水平增长近85%。电力在最终能源消费总量中的份额增至29%。在更新情景下，全球电力需求增长略有减少，到2050年达到4.3万太瓦时，但在最终能源消费总量中的份额将达到37%，与当前水平相比几乎翻了一番。竞争情景下，到2050年全球电力需求仍将达到近4.3万太瓦时，与更新情景下的数据大致相同。该情景下电力需求占最终能源消费总量的24%，与前两种情景相比，在部门层面上最大的不同是交通运输的电气化程度明显降低。

●Shell

在Shell天空远景中，本世纪下半叶电力需求将增至100000太瓦时，或者从现在起每年增加1400太瓦时。到本世纪70年代，一个以电力为基础的能源系统将取代现在以化石燃料为基础的能源系统。届时，电力在最终能源消费中的份额将超过50%，全球发电量将达到当前水平的近5倍。能源结构也将发生变化，化石燃料逐渐退出发电行业，太阳能能够满足全球一半以上的电力需求，并且还在不断增长。整个世纪中，发电燃料结构中太阳能所占比重越来越大。

资料来源：根据WEC、EIA、IEEJ、ERIRAS、ExxonMobil、

Shell 最新展望整理。

图3 到2040年全球电力需求预测

综合以上各机构的分析，在所有预测情景下，终端能源消费中电气化程度的提升都将刺激电力需求增长。面向2040年的展望中，如图3所示，除了Shell天空远景中认为全球电力需求将超过48000太瓦时（较2015年增长1.3倍，年均增速达3.5%），其他机构各种情景下，全球电力需求大致都处在35000～45000太瓦时的范围区间，到2040年的年均增速约为1.6%～2.5%。

资料来源：根据WEC、EIA、IEEJ、Equinor、Shell 最新展望整理。

图4 到2050年全球电力需求预测

面向2050年的展望中，如图4所示，最为激进的依然是Shell天空情景，认为全球电力需求将超过64000太瓦时（较2015年增长2倍以上，年均增速达3.4%），在其他机构各种情景下，全球电力需求大致都处在40000～52000太瓦时的范围区间，到2040年的年均增速约为1.4%～2.2%。

同时，电力行业将成为全球能源行业转型的焦点。除激进型预测外，大部分情景下天然气发电量占全球发电总量的份额都将有所增长。所有预测情景下，煤电在发电量中的份额均出现下降，非水可再生能源发电量所占份额则快速增长。到2050年，在发电量增量方面，非水可再生能源将成为无可争议的领导者，这也是当前全球能源转型的最重要特征之一。

（四）碳排放

尽管全球能源向可持续方向转型的特点逐渐明晰，但大多数情景显示，未来可预见的碳排放与实现气候变化目标所需的发展轨迹相距甚远。为了实现《巴黎协定》的气候目标，需要创新的技术解决方案和支持性政策在减排中发挥重要作用。

●IEA

IEA预计，既定政策情景下，全球能源系统碳排放量自2018年达到创纪录高位之后继续上升，到2040年将达到379亿吨，较2018年（356亿吨）增长6.5%，全球温度或将在本世纪内升高2.7摄氏度。一些国家，特别是那些要实现净零排放的国家，在重塑其能源供应和消费的各个环节都做了大量工作。虽然排放增长放缓，但2040年之前仍然无法达峰，世界远不能实现共同的可持续发展目标。而根据IEA的可持续发展情景，未来全球能源系统碳排放量将迅速下降，与2010年相比，到2030年下降17%，到2040年（176亿吨）下降48%，到2050年下降68%，到2070年实现净零排放。在该情景下，本世纪全球温升有50%的可能性控制在1.65摄氏度，有66%的可能性控制在1.8摄氏度。

●WEC

在WEC的展望中的未完成交响曲情景下，能源系统碳排放将于本世纪20年代达峰，2020～2040年的复合年均增长率为-1.1%，到2100年，全球减排轨迹将使全球升温略高于2摄氏度，比《巴黎协定》设定的目标期限晚10年左右；在现代爵士乐情景下，碳排放将于本世纪30年代达峰，2020～2040年间的复合年均增长率为0.06%，本世纪全球温升为2.5摄氏度；硬摇滚情景下，2040年前碳排放将持续增长，复合年均增长率为0.6%，本世纪全球温升略高于3摄氏度。WEC的三种预测情景中，全球能源系统碳排放量均未达到《巴黎协定》中低于2摄氏度的目标。

●OPEC

OPEC认为，尽管已经制定了相应的气候和能源政策，但由于经济增长和能源需求增加，全球碳排放量将继续增长，到2040年将增至382亿吨，较2018年增长13%。

●EIA

EIA预计，在其展望期内全球能源相关碳排放将持续增长，到2040年将增至388亿吨，到2050年将增至431亿吨，与1990～2018年间1.8%的复合年均增长率相比，2018～2050年，全球能源相关碳排放将以年均0.6%的速度增长。EIA认为，短期来看，能源效率的提高以及从煤炭向天然气、可再生能源的逐步转变，会降低能源相关碳排放的增长速度；长远来看，人口和经济增长会提高碳排放的增长速度，即展望期内碳排放速度将呈现先减后增的趋势。

●IEEJ

IEEJ也做出了展望期内全球能源相关碳排放持续增长的预期，预计到2040年碳排放将增至401亿吨，到2050年将增至409亿吨。与EIA不同的是，IEEJ认为，全球能源相关碳排放增速将持续放缓，如2017～2030年年均增速为1.1%，2030～2040年年均增速为0.7%，2040～2050年间为0.2%。

●ERIRAS

ERIRAS在创新情景和能源转型情景中预计，全球能源相关二氧化碳排放将在2040年前达到峰值。根据保守情景预测，能源相关二氧化碳排放将在整个展望期内持续增长，到2040年增至目前的1.1倍。在创新情景中，能源相关二氧化碳排放将在达到峰值后于2040年回落至目前水平，而在能源转型情景中，到2040年能源相关二氧化碳排放较当前水平将减少9%。

●BP

在BP的渐进情景下，2017～2040年间，预计全球能源相关碳排放将持续增长，从334亿吨增至360亿吨，年均增长约0.3%，而在此前的1995～2017年间，碳排放量实际的复合年均增长率为1.9%。在其整个展望期内，能源相关碳排放将增长大约7%。在快速转型情景下，2040年碳排放下降约45%，即便如此，碳排放量仍然很大，为了实现《巴黎协定》的气候目标，在本世纪下半叶，这些剩余的排放量需要大幅减少并使用负排放来抵消。

●ExxonMobil

ExxonMobil预计，全球能源相关碳排放很可能在2035年达到峰值，随后于2040年降至350亿吨，2017～2040年间增幅5%，年均增长0.2%。能源效率的提高和向低碳能源的转型将有助于抑制碳排放，但仍不足以实现2摄氏度的气候目标。

●Equinor

在Equinor的竞争情景下，全球能源相关碳排放将在本世纪30年代后期达到370亿吨的峰值，随后缓慢下降，展望期内（到2050年）累计排放量为1.216万亿吨。在改革情景下，能源相关碳排放在本世纪20年代初期增长，然后趋于平稳，并从2030年开始以每年0.7%的速度下降，随后下降速度略有增加，这主要得益于电力部门脱碳和交通运输部门电气化。整个展望期内累计排放量为1.09万亿吨，这将导致全球升温明显超过2摄氏度。在由2摄氏度目标倒推得出的更新情景下，碳排放量几乎必须要立即达到峰值，并在2020～2050年间以年均3.7%的速度下降，才能实现该情景下累计排放量预期7730亿吨。预计这一排放量变化趋势将持续到2050年以后，直到实现净零排放，从而稳定大气中的二氧化碳含量。

●Shell

根据壳牌的天空远景，到2020年，全球能源系统二氧化碳净排放量约为350亿吨；到本世纪20年代中期，净排放量将达峰，约为360亿吨，此后该数值将持续下降；到2050年，净排放量约为180亿吨；到2070年，尽管不同部门和国家之间碳排放量仍有较大区别，但在天空远景下，全球能源系统二氧化碳将实现净零排放。
需要指出的是，各机构展望报告中除了统计的碳排放量历史数据、采用的基准年份各有不同外，其对碳排放的计量方法也不尽相同，如Equinor和壳牌的预测情景中采用的是二氧化碳净排放量计量法，即排放总量中考虑了排放减少量，而大多数报告采用的是总排放量法。尽管如此，各机构对碳排放变化趋势的判断具有一定的共性。

数据来源：IEA、WEC、OPEC、EIA、IEEJ、ERIRAS、BP、Shell、ExxonMobil。

图5 各机构2040年全球能源相关碳排放预测对比

综合以上各机构的数据，如图5所示，在一切照旧型预测中，到2040年，IEEJ关于全球能源相关碳排放量的预测值最高，超过400亿吨，其他机构的预测值多在350亿～380亿吨左右。在政策改进型预测中，能源相关碳排放平均预测值较一切照旧类预测情景有所下降。在激进型预测中，IEA可持续发展情景中关于能源相关碳排放量的预测值最低，为176亿吨。

同时，IEA的既定政策情景，WEC的硬摇滚情景，OPEC、EIA、IEEJ的参考情景，ERIRAS的保守情景、BP的渐进情景等认为，在各自的展望期内，能源相关碳排放将继续上升，并未达峰。WEC的现代爵士乐情景、未完成交响乐情景，ERIRAS的创新情景、能源转型情景、ExxonMobil的参考情景、Equinor的改革情景、BP的快速转型情景等认为，能源相关碳排放将在其各自的展望期内达峰，但根据预测的趋势无法或难以完成《巴黎协定》的气候目标。只有IEA既定政策情景、Shell天空远景、Equinor更新情景等少数几个情景根据气候目标倒推的碳减排变化轨迹比较激进，其中IEA的可持续发展情景和壳牌的天空远景预计，到2070年全球能源相关碳排放将实现净零排放。

目前看来，尽管全球能源向可持续方向转型的特点逐渐明晰，各国已经行动起来，积极追赶净零目标，但是大多数情景显示，未来可预见的碳排放与实现气候变化目标所需的发展轨迹相距甚远，《巴黎协定》的气候目标依旧很难实现。为了实现《巴黎协定》的气候目标，需要创新的技术解决方案和支持性政策在减排中发挥重要作用。这也与各机构此前版本展望报告中的说法大致相似。

三、来自全球能源展望报告的启示

（一）围绕能源系统本身的矛盾正在加剧

能源展望以当前能源发展现状为基础，而当今的能源世界却充斥着巨大的矛盾，能源系统现状与未来发展目标之间存在一系列差距。一方面是人人享有可持续能源的倡议，另一方面全球目前仍有8.5亿无电人口。一方面全球需要加大温室气体减排力度，另一方面2018年能源相关碳排放创下历史新高。一方面是可再生能源推动能源快速转型的愿景，另一方面当前能源系统对化石能源的依赖程度仍然居高不下。一方面是谋求充足稳定的石油供应，另一方面地缘政治局势持续紧张、不确定性不断增加。并且在可预见的未来，这些围绕能源系统的矛盾和差距将继续扩大，并影响能源预测本身。

（二）技术和政策因素是情景预测的主要依据

技术和政策是各机构情景设置的主要参考因素。技术是推进能源发展、能源转型的根本。实现能源系统整体转型需要在更广泛的能源技术领域取得进展，包括能效、二氧化碳捕集利用和封存、氢能、核能和其他方面。在IEA最新版展望中出现的既定政策情景，强调的就是当前已公布的政策取向会带领能源系统走向何方，会对未来能源世界产生什么影响。既要满足包括能源可及性在内的日益增长的能源需求，又要减少排放，是一项艰巨的任务，需要各界广泛参与，但各国政府必须发挥引领作用。来自个人、民间组织、企业和投资者的倡议固然可以产生重大影响，但各国政府才是重塑能源体系、推动全球能源变革的最重要力量。正如IEA所言，只有政府能够营造支持能源创新和投资的环境，只有政府能够向业界传递关于能源行业未来发展道路的明确信号和清晰方向。

（三）各种不确定性影响能源世界未来

影响未来能源行业长远发展的因素复杂多样，且每个因素都存在不确定性。多种不确定因素的综合效应将对能源行业未来发展产生深刻影响。正是基于各种关键因素的不确定性，上述机构在各自的展望报告中设置了多种预测情景，在各种情景下勾勒出可能的未来能源图景，以帮助我们探索不同条件下潜在的发展路径并把握未来世界的整体能源格局，这也是长期能源展望的要义所在。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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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杨永明.全球主要能源展望报告综合分析与启示[J].能源情报研究,2018年1月。

（作者：能源情报研究中心杨永明）

（来源：《能源情报研究》2020年3月）